【内容摘要】阅卷笔录的制作是青年刑辩律师的基本功,是辅助律师的必修课,更是主办律师办好刑事案件的基础,本文主要以涉黑案件为例,探讨青年刑辩律师在制作阅卷笔录时如何将案卷变薄又变厚,如何在案件涉及多罪名时迅速查找案件资料等技巧以及阅卷笔录对庭审的帮助作用。
【关键词】准备工作 制作技巧 庭审效果
涉黑案件卷宗材料大多几十本甚至近千本,且多为言词证据,物证、书证等其他证据少,涉及罪名和人员多。笔者接触过涉及12个罪名,近20多人,80本卷宗材料中53本是言词证据材料的涉黑案件,因此在制作涉黑案件阅卷笔录时,需要对言词证据进行大量的摘录、对比、分析,全面客观总结言词证据的证明目的,寻找证据之间的矛盾;需要依据罪名对卷内证据进行归类整理,制作单项罪名的阅卷笔录;需要制作成员之间的关系图,归纳案件的背景事实等综合证据。本文主要谈笔者在制作涉黑案件阅卷笔录时用到的一些方法。
一、做好阅卷笔录的准备工作
1、仔细研究起诉书
接到涉黑案件的阅卷任务后,笔者花两天时间认真研究起诉书,仔细琢磨起诉书中的每句话,厘清起诉指控的罪名和事实,寻找公诉机关起诉的逻辑。依据该逻辑阅读卷宗材料,着重摘录、对比、分析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的证据。
2、学习被指控罪名的犯罪构成
一个不变的罪名可以演绎出很多的刑事案件,每一个案件触犯法律的侧重点又会各不相同,这就需要认真研究个案所涉及的罪名,研究法律明确规定的犯罪构成要件,研究实务界和理论界对某一个罪名中某一个概念的理解,在理解罪名的基础上有针对的摘录卷宗材料,将案件的具体情况和理论研究联系起来,寻找案件中的破和立。
3、制作电子版的卷宗目录
在excel表格中制作电子版卷宗目录,记录各个证据的名称、日期及页码,做卷宗目录的证据索引,既能帮助辩护人快速准确的在卷宗材料中找到所需要的证据,又能帮助辩护人快速了解卷宗材料的证据体系。在卷宗目录后加备注,表明某个证据存在的问题,需要着重分析的情况。
二、制作阅卷笔录的技巧
(一)先制作分项罪名,再制作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名
涉黑案件阅卷笔录的制作需要突出重点,各个击破。而击破的点多出现在涉黑案件涉及的单个罪名或单项事实上。做好涉黑案件的辩护,要先理清各个分项的具体罪名是否构成犯罪,因此,分项事实具体罪名的阅卷笔录的制作至关重要。可能构成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但是被指控的每一个具体的罪名不一定都构成犯罪,每一个个案的研究必须重视,因为否定了其中的某个或某些个案,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情节就有可能减少,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某个构成要件可能会缺失,或许不构成指控的犯罪,因此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案件中的各个罪名看似独立,又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每一个罪名就是一个案子,案件的证明标准不能降低,分项罪名的阅卷笔录制作要求不能降低。
制作完分项罪名的阅卷笔录再整理分析剩余的卷宗材料,根据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四个特征制作涉黑案件的阅卷笔录。
(二)阅卷笔录的内容可以由简到繁
刑事案件的阅卷笔录大多遵循由繁到简的制作规律,但涉黑案件因为言词证据多,制作阅卷笔录时可以遵循先由简到繁的顺序摘录整理。先将涉黑案件根据被指控的罪名进行单罪名整理,再将单罪名中涉及的多起犯罪事实,分类标注整理,每一起事实的阅卷笔录内容依然按照被告人供述和辩解,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书证等顺序归纳整理。
1.通读案件材料,制作被告人基本信息
在看懂起诉书的基础上阅读卷宗材料,理清案件涉及的各个罪名及相应事件的脉络体系,归纳整理出被告人基本信息。如笔者在涉黑案件阅卷笔录中整理的被告人信息中包括被告人的职务和身份,被告人是否有前科,其来犯罪地的起止时间,卷宗材料中涉及其几起事实,其参与了几起被指控的罪名和事实,简要归纳其参与的每起事实。
2.分步骤多层次制作阅卷笔录
在了解全案的证据材料和事实后,再针对每一个具体的罪名制作阅卷笔录。制作分项罪名阅卷笔录时,跟一般的阅卷笔录制作要求一样,由起诉书指控的事实,经审查后认定的事实,认定上述事实的证据体系等部分组成。只是经审查后认定的事实和本案的证据体系遵循由简到繁,一遍两遍三遍等逐步完善的过程。第一遍阅卷笔录梳理案件的整体框架,简要归纳每一个事实,整理被告人供述和辩解、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中涉及该事实的七何要素。第二遍阅卷笔录补充完善被告人供述和辩解、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中涉及的其他相关案件事实。在对分项事实摘录的基本上,注重对案件背景事实和总体证据事实的摘录和整理。第三遍阅卷笔录是对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的事实进行摘录和整理,对总体的证据材料进行分析和论证。
3.摘录证据时应全面客观
不迷信卷宗材料的顺序,要根据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全面归纳整理卷宗中的案件信息。制作第一遍阅卷笔录制作时可按照卷宗顺序分项分类的摘录案件的证据材料。制作第二遍阅卷笔录制作时要打破原始卷宗顺序,从全部卷宗材料中根据罪名仔细查找被告人供述和辩解,被害人陈述,证人证言,与该起案件有关的信息都要摘录,防止遗漏证据。认真摘录同一人针对同一分项罪名做的多份言词证据,因为有可能他在不同的讯问笔录中对同一事实述说的侧重点不同,因此摘录时应全面。
同时,摘录证据应客观,不能只摘录对自己当事人有利的证据,对当事人不利的证据或当事人供述不知道的证据同样要认真摘录。摘录证据时的全面客观,有利于承办律师客观分析案件情况,准确提出辩护意见。
4.制作多份阅卷笔录
涉黑案件涉及多个罪名,如果只制作一个总的阅卷笔录,查找起来比较麻烦。针对多罪名的涉黑案件可以制作多份阅卷笔录,每一个分项罪名制作一个阅卷笔录,多个阅卷笔录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想要再研究某一个罪名,查阅相应的阅卷笔录即可,这样即便于分项证据的分析论证,又提高查找材料的快捷性。
开过庭前会议后,辩护人要根据公诉人举证内容再制作一份阅卷笔录,同时保留原有阅卷笔录。辩护人在新的阅卷笔录中标注公诉人举证的证据,同时列出公诉人未举证的证据,仔细分析公诉人未举证的证据,如果确认该证据是对被告人有利的证据,在庭审时要作为辩方证据由辩护人进行举证。辩护人阅卷笔录的制作贯穿刑事案件办理的始终,根据案件所处的不同阶段,制作展现不同案件关键点的阅卷笔录,通过制作详细完善的阅卷笔录,做到所有的证据了熟于心。
(三)阅卷笔录的制作标准
1.阅卷笔录要准要全要有重点
一份完整的阅卷笔录至少要包括起诉书指控的事实,经审查后认定的事实,指控罪名的证据体系,对罪名的分析论证等。经审查后认定的事实是阅卷笔录的关键部分,对背景的论证必须有证据支持。对证据体系的摘录是阅卷笔录的重中之重,对指控罪名的所有在卷证据必须客观全面的摘录,对重点证据或有争议的证据要详细摘录,其他证据可以简化摘录,但是必须注明每份证据的出处。
2.阅卷笔录中要体现思考的痕迹
阅卷笔录是帮助辩护人记录案件材料,展现思考过程的笔记,阅卷笔录展现着思考的智慧。制作阅卷笔录时不能堆列或照搬卷宗材料,要有分析、归纳和总结,对证据的思考贯穿阅卷笔录的始终,案件未办结,对卷宗材料的思考不停止,对阅卷笔录的修改完善不终止。每一起事实的后面添加分析论证,每一个罪名的后面增加分析论证,总体罪名的后面注明分析论证,分析论证时包括对案件争议问题的表述,对证据三性的质疑,对证明目的的概况,对定罪量刑的简析等,在分析论证时可以附加对比说明图,时间关系图等。阅卷笔录的分析论证部分,体现着辩护人的质证意见和辩护意见。
三、制作阅卷笔录,利于辩护人掌控庭审
制作阅卷笔录可以将案卷变薄,可以在案件被放置一段时间后,借助阅卷笔录快速回忆卷宗内容并根据笔录中的页码,快速的查找到卷宗的准确位置。制作阅卷笔录既费时又费力,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阅卷笔录做不好,案件材料没有吃透,刑事案件是做不好的。辩护人做好阅卷笔录这个内功,在庭审时会由内而外的展现刑事辩护的魅力。
1、阅卷笔录是辩护人庭审对抗的基础
认真总结阅卷笔录中经审查后认定的事实部分,可以最大程度的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在阅卷时,辩护人将经审查后认定的事实与起诉书指控的事实进行对比,如果辩护人所了解的事实与指控的事实严重不符,辩护人可以根据卷中证据材料和律师调查取证的材料,在庭审中举出辩护人还原的案件事实,质疑指控的犯罪事实,促使法官对事实形成客观全面的认识,进而对案件的定性进行有效的辩护。
2、阅卷笔录是辩护人庭审质证的素材
阅卷笔录记载着案件的全部证据,并对证据进行分类整合,这样利于辩护人在庭审时跟上公诉人的节奏和思路,并快速的查找其出示证据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有效的质证。如依靠阅卷笔录,辩护人可以迅速判断出公诉人是否未举证对被告人有利的证据,公诉人举证的证据在卷宗材料中的具体位置,公诉人归纳的某份证据的证明目的是否准确,是否遗漏了被告人的合理辩解等。如果认为公诉人对证据概况不准确或有遗漏的,可以根据阅卷笔录的页码提示快速查找到原文材料进行质证。
3、阅卷笔录是辩护人制作发问提纲的源泉
通过制作阅卷笔录,发现证据之间存在的矛盾,尤其是言词证据之间存在的矛盾,判断需要庭审时对那些被告人进行发问,拟定需要发问的问题,预估可以当庭核实或查明的事实部分。
4、阅卷笔录是辩护人进行庭审辩论的备忘录
在制作阅卷笔录时,通过对证据的分析论证,相应的辩论意见会初步的成型。如通过制作阅卷笔录发现某个罪名或某个事实的证据链条并不闭合,进而从证据体系上提辩论意见,运用证据规则进行有效的辩护。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阅卷笔录是辩护人知己又知彼的有利武器,制作阅卷笔录是辩护人做好庭审预案的保障,是辩护人开庭辩护的必备材料,是每位年轻刑辩律师必须认真练习的基本功。
作者:王安宁律师/山东舜翔(枣庄)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