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1日:
结束了为期五周的旅游行程,今天就踏上归途了;虽然是中午的航班,但因路径不熟悉,再加不大看明白指路标牌,所以我们一早起来,将行李放在车上就出发了。
洛杉矶仍然沉浸在清晨的残梦里,街上车辆不多,路边行人稀少;我们驶出华人社区,经过一片房屋低矮简陋的黑人聚居区,在丘陵间盘桓了一段路,就抵达了位于海边的国际机场。此时才八点,于是不急不慌,将陪伴了我们三天的那辆车交还租车公司在机场的接收人员,然后乘坐机场大巴前往我们出发的航站楼。
原来以为洛杉矶距离北京要比纽约近一些,飞行时间应该短一点。屏幕却显示飞行十二小时零十五分,比去纽约还多了十五分。可能由于洛杉矶纬度低,地球肚子大,所以距离并不近。
两个城市位于太平洋东西两岸,我估计这次飞机要横跨太平洋了,但愿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好让我居高临下一睹太平洋的波澜究竟有多么壮阔!结果飞行图表显示:我们仍然是向北飞行,只不过没有到达北冰洋,而是沿着海岸线从加拿大西部、又飞临安克雷奇上空,然后沿阿留申群岛、从俄罗斯进入中国东北。
中午一点飞机起飞,回首洛杉矶,由绿树掩映着的红色、白色房子组成的大片城市渐行渐远,美国,再见!
追赶太阳
无论是从纽约飞丹佛,还是从丹佛飞阿拉斯加,包括此次从洛杉矶飞北京,我们的航班都是追着太阳飞行。这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比较一下飞机与太阳的速度哪个更快一些,正确的说法是:飞行与地球自转的速度哪个更快?可我们这几次飞行的方向都与地球自转的方向相反,所以姑且应用一次哥白尼的地心说,假定太阳是绕着地球转,这样更容易理解一些。
中国古代有夸父逐日的神话,代表了古人的幻想和希望;我们今天就借助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尝试一番。
这是去美国时的照片,回来时的航线要偏南一些,
飞机起飞的过程,人也仿佛从低俗庸碌的生活中跳出来,升上天空,冲破仅凭视力所及的由地平线围起来的狭小天地,从高空尽情地浏览广阔无垠的大千世界,以雄鹰的视角俯瞰这苍茫世间。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绝大部分时间是在地面上踯躅,因而这难得的飞行时光,我总是选择靠近窗口的座位,尽情地一饱眼福。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足以将旅途的感受反刍咀嚼一遍:无论是世贸遗址彰显的文化冲突,还是在阿拉斯加目睹冰川融化所预示的环境恶化,或者在赌城拉斯维加斯联想到中国式赌博的泛滥,抛开纷繁复杂的表象,其深层原因都可归因于欲望使然,最后的结论是:在这个星球上,从今往后,人类唯一的敌人是人性中的贪婪!
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而我总是说人们不喜欢听的话,源于儒家教化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新环境自然容易刺激人的敏感神经,产生感悟,于是见闻中将许多事情进行了比较评判,自知人微言轻,属一厢情愿而已。
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同机回来的有两个大约刚满月的婴儿,此起彼伏弱声弱气地一路哭着,似乎在为这种差异做着注解,以前就看过报道:有条件的中国孕妇钻美国政策的空子,会利用三个月的旅游签证去美国生孩子,好让孩子在落地时拥有一张美国绿卡,将来上学、工作就名正言顺,因而在加州的旧金山和洛杉矶催生了一条坐月子产业链。想来这两个婴儿应属此列,只是他们不明白父母煞费苦心为他们安排的命运,以哭泣的形式抗议着飞行中不舒服的异样感觉。
不要忘记,在我们追随西方发达国家的同时,地球上还有许多国家的人们渴盼着我们的生活。巴基斯坦一个小伙子考取了中国留学生,亲朋好友举家庆贺,犹如我们送女儿去纽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非洲,能够接触到中国工程的年轻人都表示想来中国,他们黝黑的脸庞上,一双双大眼睛闪烁着羡慕的光芒。然而中国是非移民国家,不投资拿不到居住证。一些黑人青年因做生意暂住广州,其中一人居住期限已满,由于害怕警察将自己遣返回动荡贫穷的祖国,竟然选择了跳楼,这是怎样的一种悲怆!
而我们则是毫无悬念、理直气壮地回来了,符合传统的中庸之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幸福观,亦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人生际遇!
航班在内蒙古高原上空,便慢慢偏离逐日的轨道,而转向南方,放弃了夸父式的执着,然后翻越燕山。自从越过日界线,就已经是八月二日了,此时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钟,如此判断,飞机好像追不上太阳。那为何感觉飞机快而太阳慢呢?可能是参照物远近不同造成的错觉吧,准确的答案去问天文学家吧!
这一月间乘坐舟(机)车无数,且平安无误,有赖于众多的劳动者辛勤尽职地工作,当然在保障各环节顺利通畅之时也维系了他们一份有尊严的生活。现实证明地球上已形成一套大一统的规则,达成了许多互利的共识,具备了一个村落的基本条件,使得我们几乎可以在村子里的任何地方转一转,留个影。与局限于出生地的历代古人比较,这一切,难道不值得感恩吗?
飞机向着首都机场的方向盘旋,高度缓缓下降,然后滑向跑道。
北京,你好!
(完)